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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離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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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中央競技場。

還是下午三點。

不過此時已經是羅傑在獲得勝利的三天之後了。

羅傑站在那裏,他的對面是羅納,他的二哥。兩個人站在一起,身高差距顯得羅傑似乎更加年長一些。空曠的競技場之中,只有他們的呼吸和心跳聲。

“和整個家族為敵,你真的已經這樣決定了麽?”雖然是詢問,但是羅納的語氣之中並沒有任何疑問的成分,更像是在簡單陳述一個事實而已。

“這已經是不可改變的。”羅傑說。他咧著大嘴,一如既往的笑著,露出滿口白森森的牙齒,如同野獸一般。

“你知道,我沒有辦法親自幫你。”羅納說。“不過,有些東西,你應該看看。”

“來吧。”羅傑彎腰,低下身子,渾身的肌肉在瞬間變的火紅!

場地的中央,兩個男人激烈的戰鬥著,各種爆炸,各種沖擊。煙塵彌漫,卻不會幹擾到一旁的幾個女孩。

艾梅爾抱著小薩沙,蘇菲和小白坐在一起。她們同時看著場地之中,但是她們的臉上沒有任何擔心,她們只是在好奇。

“羅傑馬上就要離開了,為什麽他們兩個人不能安靜的相互道別呢?”蘇菲想到了很多,兄弟即將離別的場面也見過很多。但是如同眼前一般的,她從未見過,他有些難以理解,這兄弟倆到底是怎麽搞的?就不能稍微用點正常的方式麽?

“不過,我想你也應該習慣了吧?”艾梅爾摸著小薩沙的頭,就像是摸著自己的布娃娃一樣。

“是啊,如果他這樣的話,也許反而會不太習慣呢!”蘇菲說。

場地中央的兩個男人不知道打了多久,地面堅硬的巖石早已變的支離破碎。終於,他們同時停了下來。大聲笑著,渾身破爛,相互擁抱在一起。

“男人啊。”蘇菲嘆了一口氣。

看剛才的情況,如果不知道他們是感情要好的兄弟,也許別人會認為他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。不過在一轉瞬,他又重新變成了最親密的兄弟。這便是他們相互關心的方式,和毫無意義的語言相比,他們更加傾向於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幫助對方。也許別人看不出來,但是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。

這,便是他們道別的方式。

這個世界上,如果說有什麽事情讓羅傑感到高興——

力量提升;

遇到親人;

回家;

這三件事必然是要列在前面的。而這個幸運的家夥剛剛提升了力量;他遇到了親人;並且現在,他正在回家的路上。

直到羅傑離開,他都再沒有見到自己的二哥羅納。當他離開的時候,整個為他送行的只有一個人,羅納的女友,艾梅爾。

從艾梅爾的口中,羅傑知道自己的二哥因為自己的飛速進步而感到了一絲絲壓力,正在閉關拼命修煉。而他們的老師,自然武神則在羅納的身邊。

不過在蘇菲看來,這只是某個大男人不想表現自己的感情罷了。

“男人真的是一種不坦率的生物,明明平時都是一副豪邁的樣子,結果一遇到這種事情就立刻躲起來。”蘇菲不能理解羅納這樣做的緣故,不過不得不說,有的時候,這似乎也能表現出男人可愛的一面來。

首先乘坐飛艇到距離翠鳥城最近的城市,在那座城市,羅傑又見到了曾經和自己有過一次生意往來的老獅鷲。那鳥頭生物還認得羅傑,不但如此,他甚至還沒有收羅傑一分錢。

這當然是有原因的。

有人說,如果你想要打聽一些事情的話,那麽酒館就是你最好的選擇。但是羅傑找到另外一個好的選擇,那就是獅鷲。

一些短途運輸線路,或者是一些偏僻的線路,飛艇航線沒有開通。而乘坐車輛又太慢,那麽獅鷲將會是一個不做的選擇。所以獅鷲的對與這個世界的覆蓋面要大的多。這就如同國際航班和支線航班的區別一般。在空中的獅鷲具有非常好的全局視野,用來監視整個地面的動向實在是最合適不過了。

曾經這些獅鷲都是在城市的軍隊之中服役的老兵,退役之後他們脫離了所屬的城市,單獨出來為自己打工賺錢。獅鷲是一種族群概念極強的生物,它們個體之間始終保持著親密的聯系。而羅傑就利用這種聯系,支付了大筆的金錢,來讓獅鷲幫助自己監視周圍的動向。

飛行在空中,山河大地在腳下飛速掠過。獅鷲張開碩大的雙翼,借助氣流在空中滑翔。

“你離開的時間裏,我一直都在關註著你周圍的情況。”獅鷲巨大的鳥嘴裏面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。“一開始有一些城市有些蠢蠢欲動,但是不知道為什麽,他們突然就放棄了。倒是那威爾斯城有些安靜的不像話,如果是我,趁著你不在的時候,恐怕早就已經沖到你的城市裏面去搶劫那水晶塔了。”

獅鷲提供的情報印證了羅傑之前得到的信息。

“小城市不敢搶,是怕搶走也留不住,但是你三叔不敢搶是為什麽?”蘇菲很奇怪。

“兩點。”

“第一,他並不知道沙漠女皇的毒刺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武器,他不知道那城市武器的真正價值。”羅傑說。

“第二,他認為沒人敢來搶,所以他也不怕我留著那東西。他覺得,無論什麽時候,那東西將永遠都是他自己的。”

從小就以一種成人的眼光看著這位三叔,羅傑實在是太了解他了。

“但是,那些想要進攻卻又放棄的,又是怎麽回事?”這才是蘇菲最奇怪的。

“不知道。”這一次連羅傑都想不通了。

旅途的距離並不近,中途在小站休息了兩個晚上,獅鷲自己就幹掉了兩頭成年的肥牛。當羅傑看到地平線上水晶的反光,已經是兩天之後的傍晚了。夕陽在寬廣的地平線上灑下大片金色的餘暉,翠鳥城那小小的城堡聳立在中央,兩座水晶塔在她的兩側,太陽的光芒照射在水晶塔之上,折射形成一片如同彩虹一般的光芒。

“好美。”伏在羅傑背上,蘇菲喃喃的說。

“奇怪。”羅傑說。

“怎麽?”

“翠鳥城的範圍就那麽大,現在已經是傍晚,但是城市範圍內所有建築都沒有燈光,也沒有任何人在外面。”羅傑擡手,指著遠方。“看那座巨眼怪的黑塔。”

“那個看上去張牙舞爪的建築?我記得上面應該有一只大眼睛才對的?”蘇菲小心的看了一眼,然後對羅傑說道。

“是,但是現在那只眼睛閉上了?”蘇菲也發現了問題的不對勁。“難道被攻擊了?”

“可是這裏沒有一絲絲戰鬥的痕跡。”羅傑指著地面說。

的確,如果真的發生過戰鬥,翠鳥城的女皇毒刺一定會起到防禦作用,而女皇毒刺的攻擊必然會對周圍的環境造成破壞,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。即便女皇的毒刺沒有發揮作用,可是周圍也不應該沒喲一丁點戰鬥過的痕跡吧。

“老夥計,飛慢點,從側面繞過去。”羅傑拍了拍身下的獅鷲,那鳥頭怪物低沈的應了一聲,身子一側,繞過了城市的正面,朝著一側的山脈方向飛去。

知道他們更加靠近一些,太陽已經完全沈落。整個翠鳥城的範圍一片黑暗,沒有任何的燈光,更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外面走動。

“慢慢的,慢慢的。”羅傑指揮著獅鷲,緩緩來到翠鳥城的正上方。城市依然沒有反應,按理說,一個不明身份的飛行單位出現在這裏,無論是黑塔上的巨眼,或者是城市武器都應該工作起來了。

難道真的出事了?

羅傑心理咯噔一下,明明之前一切安好的,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樣?

就在這時,遠方的黑塔突然動了一下。羅傑擡起頭,正好看到黑塔頂端的巨眼猛然睜開,紅色的光芒從巨眼之中投射出來,一下便將羅傑籠罩其中。與此同時,翠鳥城中央城堡兩側,那巨大的水晶塔也在同時發出光芒,伴隨著驚人的熱量,一股危險感一下湧向羅傑的腦門。

“你們離開這裏!”羅傑猛的一登,直接跳出了獅鷲,而巨眼紅色的光芒也追隨者羅傑移向了一端。

“羅傑!”蘇菲也想跟著跳出去,結果小白憑空出現,一把將蘇菲按在了座椅上。

“你做什麽?”蘇菲瞪大雙眼,不滿的喊道。

“主人需要你留在這裏。”小白說。

“羅傑你這大笨蛋!我不怕死!我要和你在一起!”蘇菲拼命的喊著,但是她根本無法掙脫小白的束縛,小白已經把她的影子和獅鷲完全連在了一起。

飛出去的羅傑越想越是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,無論從什麽地方都透著一股子的莫名其妙。尤其是當女皇毒刺已經瞄準自己的時候,他更是對此完全不能理解。

轟!

熾熱的光芒徑直轟在了羅傑的身上,而在空中的羅傑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,就硬挺挺的挨了這麽一下。

爆炸產生了一個十幾米直徑的大火球,羅傑從那火球之中墜落下來,然後直挺挺的從天上落下,如同一張大餅一樣直接拍在了城堡前的廣場上。

呼——

獅鷲龐大的身體降落在地上。

“羅傑!”蘇菲尖叫著沖了出去,她和小白同時沖到羅傑身邊。不過拍在地上的羅傑只是一臉苦笑的看著他倆,除了渾身衣衫襤褸,似乎沒有發生什麽事情。
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蘇菲意識到,似乎危機解除了,但是她依然猜不出這到底是怎麽搞的。

“他這是自作自受!”

伴隨著低微的共鳴聲,整個城堡廣場逐漸變的明亮起來。進而整個翠鳥城也變的明亮,周圍的一切都看的真切起來。

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面孔。

伊芙走了過來,然後是精靈艾露妮。在他們身後,變的更加肥碩的蘑菇正激動的看著羅傑。

“什麽意思?”蘇菲更加奇怪了,眼前的景象似乎沒有任何敵意,不過也看不出歡迎的味道來。

“把我們一群人扔下整整一年,一直要擔心有人外人的進攻,只是這樣而已已經是太便宜他了。”伊芙憤憤的來到羅傑臉前,看著依然躺在那裏裝死的羅傑,擡起小腳就對著羅傑的小腿踢了一腳。羅傑躺在那裏,嘿嘿的笑著,卻也不辯駁什麽。

於是蘇菲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了什麽事,設身處地的思考一下,曾經某人似乎也做過同樣的事情,也正是羅傑將蘇菲扔下,才讓蘇菲自己一個人來到武士塔的。於是,想通的蘇菲幾乎瞬間就將自己的陣營轉向了伊芙。

“救命啊!”羅傑象征性的喊了一嗓子。

“你還有臉喊!”一聽到這一嗓子,伊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腳上更是用了幾分力提在羅傑的小腿上。不過羅傑皮糙肉厚,這象征性的攻擊效果並不明顯,伊芙的小腳就像是提在木樁上一樣。她求助一般的看向周圍,精靈艾露妮有著自己的矜持,顯然不能過來幫助他,蘇菲剛剛和羅傑一起回來,自然也不能成為自己的幫手。至於蘑菇,雖然看上去兇神惡煞,但是看著那如同哈巴狗一般的神情就知道,這個家夥是絕對不能指望的。

“這個笨蛋!”伊芙憤憤的又補了一腳之後,才終於停下來。可憐的羅傑躺在那裏,衣冠不整,嘿嘿笑著,也不解釋。

“算了,本小姐不和你這木頭腦袋一般見識!”伊芙狠狠的說。

“城主老爺!”伊芙剛剛口氣變松,那邊的蘑菇就已經沖了過來,碩大的眼球之中湧出淚水,在空中劃過一條美妙的弧線。眼看就要撲到羅傑身上,它的一根觸手卻被伊芙一把抓住。

然後,陣陣輕巧的腳步,細微的笑聲,恬淡的香氣從空氣之中傳來。

腳步越來越近,然後,一群美麗的少女將羅傑圍在中央。她們容貌各異,但是都有著一頭銀色的頭發,甚至連眼睛都是銀色的。她們身穿著精靈風格的裙裝,卻是並不是紫蠶綢,而是普通的細棉布材料。但是那種精致的做工又表明這的確是出自精靈的手藝。

少女們將羅傑圍成一圈,她們捂著小嘴兒,笑嘻嘻的擠成一團,看著在場地中央還在橫屍的羅傑,然後他們相互看了一眼。

“一!二!”

“歡迎回家,城主大人!”

少女們銀鈴一般的聲音讓羅傑一楞,轉而心中一暖。

“我回來了。”

“呀————”少女們滿面紅撲撲的,各自捂著自己的小臉四散跑開了,留下還在還橫在原地的羅傑莫名其妙。然後,更加莫名奇妙的是,隨著那些少女的離開,伊芙、蘇菲,還有艾露妮都轉身離開了。

“餵,沒人拉我一把麽?”看著正在向四周走去的眾人,被一個人仍在這裏的羅傑莫名的說。

“啊!城主老爺!蘑菇在這裏啊!你的蘑菇在這裏!”被眾人架起來離開的蘑菇一下掙脫,猛的從人群之中沖了出來。他龐大的身體橫著就飄了過來,帶著一股狂風停在羅傑面前。那只巨大的眼球地步泛起光芒,意念的力量將羅傑從地面那個人形大坑之中拉了出來。

“她們計劃這個多久了?”羅傑一邊打著身上的灰塵,一邊對一旁的蘑菇問道。

“一周之前,她們收到您的來信之後,她們便開始計劃如何給您一個,一個‘小小的驚喜’。”蘑菇小心的措辭,發現這位城主大人並沒有任何不高興。“不過,她們實在是太大膽了,竟然敢對自己的城主老爺這樣不尊敬,是在是太不像話了!”

“算了,我也有錯。”羅傑嘿嘿一笑,不以為意。雖然硬抗了一下毒刺的攻擊,但是那攻擊只是象征性的而已,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。

“不過,她們聽說城主老爺回來,都非常高興的呢。尤其是那些小丫頭們,一聽說您即將回來,都激動的不得了。”蘑菇接著說。“雖然看上去已經亭亭玉立了,不過終歸還不是成年人啊。”蘑菇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送別離家闖蕩孩子的父母一般。

“看不出來,你這大腦袋裏面也很多愁善感的麽。”羅傑拍了拍蘑菇的大頭,不過卻不像是曾經的柔軟,拍上去更像是一層股溝一般堅硬。“倒是腦袋比之前更硬了。”

“老爺明鑒啊!”剛剛說到腦袋硬,蘑菇眨巴了一下大眼珠子,淚水裏面嘩啦一聲就掉了出來。

“怎麽了?”羅傑嚇了一跳。

“伊芙那丫頭也不知道發的什麽瘋,從半年前給您去信沒有得到回音之後,突然就要求我們和那些小女孩們一起訓練,讓我麽當作她們的對手。一開始我們還能堅持,但是沒多久,那些小丫頭麽們的拳頭越來越硬,速度越來越快。也不知道伊芙那丫頭到底教導她們什麽詭異的拳法,這些小女孩們的力量每天都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提升,可苦了我們幾乎每天都沈浸在傷痛之中啊!”蘑菇一開頭,各種抱怨紛紛擾擾,全部傾瀉而出。

“不過看上去,你比從前結實多了。”羅傑能夠看出,此時的蘑菇不再如同從前一般軟綿綿的,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力量。

“為了城主大人!我們無所畏懼!哪怕是邪惡的伊芙!”蘑菇一臉正氣的說。

連伊芙都變成了‘邪惡的伊芙’,可見蘑菇對於這個丫頭的怨念有多深。羅傑當然不可能去安慰正在碎碎念的蘑菇,因為無論是他還是蘑菇自己,他們都知道,這種訓練對於它們巨眼怪來說只有益處,沒有害處。

小薩沙唰的一聲從武魂空間之中蹦了出來,殷勤的獻上一堆衣服。然後照例從羅傑的那裏得到幾粒武力晶核作為糖豆。能夠回到這裏,小薩沙也非常高興,她坐在羅傑的脖子上,雙手扶著那顆大腦袋,小手不斷的敲打著。

羅傑的心情非常愉悅,這裏是自己的家,自己真正的家。獨一無二,無論自己走到哪裏,只要一想到回家,那麽只有翠鳥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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